*火→←青成分有。
*慎。
*愚人節過了。
他按了按有些痠疼的頸側,左手手腕纏的繃帶有些礙事,但至少比他被板子固定住的右手要好上一些。
前幾天那場火災奪走的東西太多,但他僅是把自己扔著睡了兩天,便起來整理家務。
不會再比現在更糟了。他對自己說。
至少火神他們還能從火場中全身而退,而自己也只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沒這麼嚴重的。
把廚房堆積了一段時日的碗盤清洗乾淨,雖然花上不少時間,倒也還算可以獨自處理。
手上的案子就算是這麼結了。
重要的證物、證人全被火舌吞噬,只留下一團灰讓他們收拾。
為此他抱怨過幾次,火神也只是盡力安撫他,要他先把那天在火場裡受的傷治好,其他的再去考慮。
頂上的長官已經打過幾通電話,一半摻著關心,另一半肯定是希望他能早點回到崗位上。
畢竟他們失去的不只證據,還有幾個衝在最前頭的同袍。
火神最近也夠忙的,隨著他們處理這案子以來,隨機縱火的地點不減反增,甚至連模仿犯都出現了。
他明白在他們抓到領頭的傢伙之前,火神他們能做的只有一次次衝進高溫的火場裡,把無辜受害的民眾帶出來。
為此他跟火神吵過幾次,後者一直重複著要他冷靜下來,照著局裡的步調走就好。
但他做不到。
看見火神幾個星期以來幾乎沒好好睡過,每次碰上面對方身上總又多幾條燒燙傷,他就對遲遲無法抓到主犯的自己感到焦慮。
現在可好,前幾天一把火不知道燒掉的是小嘍囉還是領頭,原本就沒什麼進度的案子變得膠著,甚至有可能就這麼結了案。
但是火災沒有減少,火神只是從每星期回家兩天變成三天而已,根本沒好上哪去。
盡自己所能把家裡整理得至少不太過髒亂,他窩在沙發上,避開新聞,隨意轉著娛樂節目。
手機的簡訊聲沒怎麼停過,除了局裡的關心、頂上的關切,還有一些無聊傢伙發來的短訊。
一下說誰要結婚了,一下又說誰跟誰分手了,沒隔幾分鐘又不約而同傳來寫著「愚人節快樂」的短訊。
或許這幾個寫作朋友稱作損友的傢伙是想讓他放鬆點,但他實在無法笑一笑就這麼讓事情這麼過了。
簡訊聲又響了,但是和一般的不太相同。
他立刻拿起手機,上頭清晰的「大我」兩個字讓他多少平靜了下來,內容簡單寫著冰箱裡還有什麼食物他熱了就能吃,句末還附了個愛心圖案,說什麼難得愚人節說句我愛你好像也沒什麼。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也只有他認識的那個笨蛋才會用這麼彆扭的方式逗他開心。
想來火神必定不希望再讓他煩心,才選擇這種最沒魄力卻又傻得單純的鬧法。
想想過往幾年兩人還會趁著節日故意想惹對方吵架,甚至有一回連戒指都拿出來了。
『青峰,結婚吧。』
火神耳根紅透的緊張表情還在眼前,但他記得自己當下愣了幾秒,笑著嚷了句『今年愚人節玩這麼大啊?』就把事情帶過了。
他不是沒想過火神或許是認真的,但他們兩個的工作都太過危險,尤其那年的愚人節前兩天他才讓歹徒從腹側開了兩個洞,無論火神是認真的還是玩笑,他能做出的應對都只有一種。
火神見他的笑容有些僵,卻也沒多說什麼,笑著帶過了話題。
然後他們也仍是一起過了這麼多年,沒有承諾、沒有誓言,卻深切的明白對方就待在自己身邊。
他有時也會想,那天要真接過了火神遞來的戒指會怎麼樣,但多想也只是徒勞,大不了這案子平定下來以後,他再還他一個更精緻的。
握在手上的手機響了,他沒有多想就按下接聽鍵。
還沒把手機靠上耳側,另一頭傳來的熟悉聲響便蓋過了電視機裡娛樂節目的笑鬧聲。
那天才被人從樑柱下拖出來,他怎麼也不會忘記那猛烈得懾人的聲響。
是火的聲音。
或者說,是被火團團包圍的聲音。
「火神?」
他嘗試性喚了一聲,只聽見喘息聲逼近耳側,還有輕輕柔柔的一句英文。
“……Daiki , I love you.”
接著他聽見另一頭傳來東西崩塌的聲響,再接著,手機斷了線,只有空蕩的嘟嘟聲撞在耳膜上。
一秒、兩秒……
為什麼沒有再一通電話打來告訴他是騙人的,然後歡呼著愚人節快樂?
他望向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感覺心跳隨著腦海裡潰堤的思緒,狠狠漏了一拍。
四月二日,零點十三分。
愚人節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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