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火的場合。

 

05.

 

 

 

  「辰也睡了?」

  「嗯。」

  火神倚在門邊,見青峰把房門帶上,才開口問:「你們吵架了嗎?」

  青峰搖了搖頭,原以為火神會不由分說的先給他一拳,但後者臉上除了擔心之外看不出其他情緒。

  「那傢伙突然就哭了,問他出什麼事也不說。」

  青峰擺了擺手,簡單說明剛才的狀況。

 

  當時冰室抱著他,滿臉眼淚又說了些他聽不懂的話,就在狀況愈發無法處理時,火神正巧回來了。

  望見摟抱在一起的他們,火神先是微微睜大了眼,在冰室轉頭與他對上視線時,才遲疑地朝他們走來。

  『怎麼了?』

  火神蹲下身,仰視著冰室問著。

  接著青峰聽見低低的抽咽聲,掐著他肩膀的手指用力地泛白。

  火神也有些慌,急著伸手抹掉冰室臉上的淚水,一邊用青峰不熟悉的語言跟冰室說話,聽那語氣他想火神大概是在安撫對方。

  後來火神說了句「先睡吧,明天再說」一邊輕壓了壓冰室的眼角,後者低著頭什麼也沒說,最後終是點了點頭,同時鬆開緊攀著他的手指。

  他跟火神一起出了房間,把房門關上,這才鬆下一口氣。

  「你剛才有問出什麼嗎?」

  「沒有,我只有安撫他。」

  火神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青峰到客廳去談。

  兩個人捧著熱可可各自窩在沙發的角落,青峰望著火神的側臉,還是看不出對方有生氣或是惱怒的情緒。

  要是換成他,一回家就看見冰室抱著火神,大概會先上前隔開兩人再說,不過火神的反應像是不小心撞見正在親熱的家長一樣,只是稍微愣了下便馬上反應過來。

  怎麼想都有點不是滋味啊…...

  火神根本不在乎他跟冰室怎麼樣吧?

  不,以火神的個性大概不會想到那一塊,但還是覺得很氣人啊。

  「青峰。」

  「哈?」

  回過神來,他才注意到火神喊了他幾次。

  「你們真的沒吵架嗎?」

  「就說他突然進我房間,然後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啊。」

  「是嗎……

  火神低下頭,嘴唇湊在杯沿,卻沒有喝進半口可可。

  「辰也除了哭以外還做了些什麼嗎?還是有說些什麼?」

  「除了哭以外就沒......」

  青峰突然止住了話,他想起自己剛才被哭的亂七八糟的冰室強吻了幾次。

  說出來好像不太妙啊?火神估計會覺得是自己做了些什麼吧。

  「……他只說了什麼『全部』的。」

  「全部?」

  冰室說的句子他沒聽得很清楚,加上又是英文,他能記得其中的單詞就不錯了。

  火神又皺起眉,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算了,明天早上再問辰也好了。」

  最後他們下了結論,將熱可可一口喝乾後便回了房。

  冰室睡在他房裡了,那他看來只能去睡冰室的房間了吧?

  「辰也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

  青峰正要握上門把,卻被火神制止。

  「那我睡沙......」

  「睡我房間吧。」

  他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火神拉進房。

 

  關上門,火神扯下打工處的制服領帶,仰起頭解開脖子前的鈕扣。

  青峰坐在床邊,一動也不動盯著火神的動作,後者沒有發現那道灼人的目光,兀自換下身上的制服。

  雖然兩人身處同個球隊,換球衣時早就看得精光,青峰還是喜歡看火神換衣服的樣子。

  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襯衫紐扣,不急不躁的,一個個解開。

  襯衫裡頭是黑色的背心,裸露出來的手臂沒有太誇張的肌肉,卻可以看見鍛鍊的痕跡,線條很漂亮。

  火神的膚色是比麥色再淺一點的顏色,下巴與脖子連接處的皮膚又更白一些,卻不像冰室或哲那般接近病態的白,他沒有碰觸過,卻可以想像摸起來的感覺。

  肌肉的彈性、身體的溫度,害羞時特別容易染上淺淺的粉色。

  火神把背心也脫了下來,漂亮的背脊與腰線毫不保留的展露在青峰眼前,讓後者不自覺吞了口口水。

  喉嚨有些發乾,青峰怎麼也無法把視線從火神身上移開。

  明明同樣是身高近兩米的大男人,火神卻毫無防備,甚至常常露出可以稱得上「可愛」的表情。

  他明白這些是別人所不了解的,看把火神看得如此透徹的只有自己──

  不,或許還有冰室。

  冰室的眼神總像是看透他跟火神似的,儘管像是寵著他們,卻似乎懷著別種心思。

  他明白冰室會私底下跟他較勁,無非就是因為想讓火神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也是同樣的。

  他們像是走在鋼索上,沒踩穩就會掉入對方的陷阱裡,可是又依賴著彼此,畢竟只要一個人失了平衡,另一個人也會跟著墜落。

  想起方才的冰室,他總覺得不安。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

  今天冰室緊盯著他時,望著那灰黑色的瞳,他卻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情緒。

  他想說什麼?

  他在考慮些什麼?

  青峰覺得有些挫折,為什麼自己被人看得透徹,卻怎麼也看不清那人全部的樣貌?

  似乎有點不公平啊。

  他壓了壓眉間,再次抬起頭時火神已經換上睡衣,最上頭的釦子卻扣錯了,連帶整排釦子都沒扣在正確的位置上。

  望見睡衣領口邊明顯的鎖骨,青峰站起身來。

  「我想起來了,他的確是有做什麼。」

  聽見他說話,火神回過頭望著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青峰是在說冰室的事情。

  「辰也做了什麼?」

  乾燥又有些泛白的嘴唇半開著,青峰想也不想,湊上去便是一陣啃咬。

  火神顯然被他嚇著了,反射性將手橫在胸前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掌扣住後腦,舌頭同時竄入溫熱的口腔。

  親吻的同時青峰一手抓上火神的睡衣,扯掉原本扣錯的鈕扣,火神往後想縮起身子,卻因為被他抓著而無法動彈。

  青峰半瞇著眼,直到望見火神同樣半張著的眼底浮起一抹水氣,這才退了開來。

  「你做什......」

  「就這樣。不過沒伸舌頭就是。」

  望見火神燒紅的臉,青峰吐了吐舌,在心底低笑起來。

  「哈?」

  火神有些錯愕的望著他,開了口卻什麼也沒說出。

  「我也不知道他幹麻突然親上來,總之就這樣。」

  見火神還沒回過神來,青峰扯住他的手,向後退了幾步,接著往後躺倒到床上。

  火神被他一拉跟著往前倒去,一句「你幹麻」才說了一半,又被青峰的唇賭上。

  他這次沒再掙扎,較勁似的反咬回去。

  兩個人互相嘶咬著彼此的唇,卻又沒真的使上全力,直到他們都換不上氣來,才放開了對方。

  青峰抱著火神往右一翻身,兩人頓時變成面對面的側躺狀態。

  他抹去火神嘴角的唾沫,長著厚繭的指腹撫上被他咬得有些發腫的嘴唇,來回摩蹭著。

  「為什麼?」

  火神盯著他,眼底沒有戾氣,只有單純的疑惑。

  「你說誰?」

  青峰同樣直盯著他,深藍的瞳眸泛起一絲寵溺,連聲音都放柔了。

  「你們。」

  「嗯,不知道。」

  聽見他的回答,火神微皺起眉。

  他望見火神被檯燈的光線照的有些泛白的鎖骨,湊上前又一口咬上。

  火神顫了下,沒有推開他,只是問著:「這也做了?」

  他在上頭吮了個紅印,這才搖了搖頭。

  硬刺的短髮蹭上火神的下巴,讓後者縮了縮身子,卻沒躲開。

  「那為什麼?」

  青峰沒有回答,他舔過火神的喉結,一路往上至下巴與喉嚨連接處那塊嫩肉。

  他聽見火神喉頭竄動的聲響,卻沒有停止動作,直到火神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嗯、…………

  卻是用很不妙的聲音。

  明白再進行下去事情會往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青峰重新拉開兩人的距離,抬起頭望向火神。

  後者燒紅著兩頰,半瞇起眼,像隻慵懶的大貓。

  他伸手把火神睡衣上的釦子一顆顆扣上,緩慢的,配上火神平順下來的呼吸,像是整個時間都流動都緩了下來。

  青峰覺得腦袋開始昏沉起來,短時間內發生太多事情,無論是他無意或有意的,連以前不打算越過的界線他都乾脆的跨了過去,這讓他有些迷茫,不知道做了這些事究竟是對或否。

  「討厭嗎?」

  兩雙不同顏色的眸子對望許久,青峰才擠出這麼一句。

  火神垂下眼,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不知道。」

  「噗、真是不乾脆。」

  他低低笑起來,又換來火神一陣臉紅。

  他伸出手把火神拉進懷裡,下巴蹭在他的頭頂,火神的頭髮比他的髮質要再軟些,不刺,卻有搔癢的感覺。

  火神拉過被子,把他們兩人蓋得緊密。

  對於冰室的事情,對於他方才對火神做的事情,誰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交換了句「晚安」,便閉上眼。

  青峰轉頭關了燈,回過身來又把火神朝自己拉近了些。

  他想火神大概會聽見自己的心跳,比平常快了幾拍。

  他們就像是孩子發現了秘密花園一樣,懷著擔心被大人發現而挨罵的可能,卻又不願放開彼此的手,往花園更深處探去。

  青峰突然想起冰室說的那句話,即使不是很明白,仍是湊在火神耳側,仿照著冰室的發音唸出了那幾個音節。

  ──"You are my all in all.

  火神沒說什麼,火紅的腦袋卻往他胸前一蹭,讓他感覺全身的溫度又提高了幾分。

  剛才明明還這麼冷,現在卻只感覺到溫暖。

  他突然明白冰室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大我是光。不只是對黑子君來說。』

  是啊,對他來說,火神便是將他拉出黑暗中那道最亮眼又溫暖的光。

  對冰室來說也是吧。

  火神平穩的呼吸聲輕撞在他耳邊,他的意識也逐漸飄遠,腦海裡卻突然浮現冰室哭泣的臉。

  對了。

  那對冰室而言,自己算是什麼呢?

  對自己而言,冰室又算什麼呢?

  他聽見外頭隱約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卻沒有力氣再去思考了。

  這個時間沒人會出去的,沒人會離開的。

  是吧。

 

  ──是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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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