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的男友力↑↑↑(?

 

 

 

 

  記憶中,小時候母親曾抓著他的手練字。

  一筆,一劃。

  寫著他看不懂的文字。

  母親附在他耳邊說,看,是你的名字唷,大我。

  大、我。

  他學著母親的發音唸了一次,又一次。

  啊啊、他好像懂了,這是他的名字。

  就叫火神大我。

 

 

  「......火神君……

  嗯?

  他愣愣地睜開眼,還沒清醒,腦袋混沌一片。

  「火神君,老師在發考卷了。」

  細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火神偏過頭,看見黑子摻著些許無奈的眼神。

  恰好是他轉回身,正理解過來現在還在上課時,老師喊了他的名字。

  考卷上的紅字並不教人意外,反正他的成績差不多就是那樣,尤其是古文,即使黑子把重點從頭講了一遍,他還是沒聽懂多少。

  要是考卷照成績排下來,他大多是倒數一、兩個上去領的。

  同時老師的責備他也聽慣了,不外乎是要他多用點心。明明籃球打得不錯呀,課業上也同樣努力就好了。

  他總應著「是」、「知道了」,接過考卷回到座位倒頭又睡了。

  起初老師喊他的名字,他還沒法立刻反應過來。

  在那裡,他們大多喊他老虎。

  在這裡,他們不喊他的名字,只喊姓氏。讓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往往要後頭的黑子拍了拍他,他才大夢初醒般,緩步到講台領過考卷。

  有時他睡不著,黑板上的文字又如咒文一般,讓人看得發悶,對著空白得筆記本也不知道該抄寫些什麼。

  然後他便想起小時候,母親抓握著自己的手,一筆一筆教他寫著名字。

  攤平了手掌,他恍惚地想著母親已經握不住他的手了吧?母親的手很小,甚至比黑子再略小些,皮膚很白,溫溫熱熱的。

 

  放學的鐘聲響了,火神正要背起書包,卻被台前的古文老師喊住,又塞了張空白考卷給他。

  「做完交到辦公室,放在我桌上就好。要寫完才能去社團喔。」

  他接過考卷,轉頭回座便給黑子看見了一臉苦澀。

   「要留下來教火神君嗎?」

   「沒關係,你去練球吧。」

  火神搖了搖頭,黑子已經留下陪他太多次,明明是自己的課業卻還得讓別人操心,幾次下來他也會不好意思。

  黑子說了聲「那火神君請好好加油」揹起背包跟著經過班前的降旗他們一起走了。

  教室空蕩蕩的,望著空白考卷,他還是一個字也不會寫。

  先寫名字好了。

  填上班級跟座號,他接著寫上名字。

  一筆,一劃。

  極緩慢的,在考卷上刻著自己的名字。

  火神突然有點懷念練字的感覺。

  即使想著看得懂就好,但母親總說,名字很重要的,要端端正正的寫給人家看啊。

  寫給誰看呢?

  反正大家現在也不喊他的名字了。

  火神、火神的喊著,讓他莫名有種疏離感。

  他乾脆翻過考卷,就著空白的頁面寫起了其他人的名字。

  黑子哲也、黃瀨涼太、日向順……他想了想還是把字塗掉,改成了日向前輩。

  雖然火神不喜歡前輩們常常藉輩分關係要他們做些苦差事,但他還是喜歡喊他們前輩。那是一種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的感覺。

  伊月前輩、水戶部前輩、綠間真太郎、小金井前輩、木吉前輩、降旗光樹……

  腦海裡閃過誰他就寫誰的名字,也不確定有沒有寫錯,就只是一個接著一個名字寫著。

  辰也。

  火神突然停下筆來,凝視著自己寫下的名字。

  他是蠻想念那個會喊他名字的大哥,自從上次分別,又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見了。

  相田監督、紫原敦、桃井五月、青……他才寫了一個字,又停下了。

  他想起某個混蛋前些日子才跟他吵過架。

  到今天是多久了?

  三天?一星期?

  不,好像快半個月了吧。

  火神往前一靠額頭用力敲在桌面上,不痛,卻又很痛。

  他忘記他們為了什麼吵架,只記得那傢伙氣得喊了他的全名。

  他以前也是只喊姓氏的,火神、火神的叫,偶爾還會喊他笨蛋神,而他也會不甘示弱用白癡峰喊回去。

  只有某些時候他才會親暱地喊他的名字。

  而吵架那天,是火神第一次聽見他用著氣得扭曲的表情喊出「火神大我」幾個字。

  現在想起他還是覺得難受,像心臟被什麼東西緊緊揪著。

  啊啊……今天又是一個人吃晚餐了。

 

  他好像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夕陽斜斜地照進教室,橙黃的色彩覆在桌椅上,讓他一時之間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前方的座位坐了個人,拿著筆在紙上不知道寫些什麼。

  火神抬起頭來,正巧對上一雙沉藍色的眼眸。

   「醒啦?」

  黝黑的大掌撥了撥他前額的瀏海,抿著唇,「回家吧。」

  溫熱的觸感透過指尖傳至他的額角,讓他忍不住用臉頰蹭上了對方溫熱的掌心。

  「考卷……我還沒寫。」

  「你說這個?」只見對方揚著手上那張紙,密密麻麻的字填滿了答案欄。

  是他的考卷。

  「我寫完啦,走吧。」

  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你會寫?」

  他果然還在夢裡吧?眼前的白癡課業跟他差得不相上下,自己都看不懂的東西對方竟然會寫?

  「會啊,之前就寫過了。」見火神仍舊沒有要起身的跡象,青峰只得任著自己的手變成枕頭,同時帶著厚繭的指腹也摩蹭著那印上睡痕的臉頰。「五月逼著我寫的,所以記得。」

  說完,又這麼沉默了下來,沒人再開口。

  時鐘的滴答聲有點吵人,鐘聲又打了一次,他瞇起眼猜想大概六點了吧。

  「好了,要睡回家睡。」

  把整顆頭的重量都施加在對方手上,火紅的腦袋晃了晃,短硬的髮絲搔過,又刺又癢的。

  「火、」

  「……大輝……」

  軟軟的呢喃聲傳出,青峰想這傢伙該不會睡著了開始說起夢話了吧?

  「啊啊?」

  「唔…大輝……」

  「到底怎麼了?」

  抬起火神的臉,青峰這才看見泛紅的睡痕上一道透明的水痕。

  用指腹抹過淚痕,青峰放輕語氣問怎麼了?作惡夢啦?

  用力搖了搖頭,用手背在臉上胡亂抹了下,火神收過桌面上的鉛筆盒,起身。

  「走吧。」

  「啊、嗯。」跟著起了身,青峰感覺到手指纏上了什麼,低頭一看才發現是火神握住了他的手。

  以火神剛醒時如同家貓一般的乖順狀態推想,這傢伙八成還沒清醒吧。

  「喊一次……」

  「哈?」

  雖然這種狀態是很可愛啦、但是要搞清楚對方在想什麼就得多花點力氣了。

  「......名字……」

  名字?

  噗、他好像懂了。

  青峰倏地綻開笑容。

  他向火神揚了揚手上的考卷,翻過背面,上頭同樣寫滿了密麻的字。

  「竟然沒寫完我的名字就睡著了,不覺得有點惡劣嗎?」

  望著對方瞬間變得通紅的兩頰,青峰的笑意加深。

  火神看見了,考卷背面密密麻麻寫著他的名字。

  不是火神大我。

  是他想念了近半個月的稱呼。

 

  他的手長得太大,母親的手肯定已經無法再抓著他練字。

  但是不要緊,有個笨蛋會包容他、會寵他,會親暱地喊著他的名字。

  一輩子。

 

  「回家吧,大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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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