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角色(黎子泓女兒)有,非黎子泓或嚴司親生。若不能接受此設定請勿點入。

 

 

  套一句老大說過的話,他總有一天要……要看老大揍死那群新生代。

  爬了三天屍體才剛結束加班的嚴司一坐進車裡,立刻湧上想直接昏睡過去的衝動;雖然明天開始他有三天連假可以放,但要是每次都像這樣猛操他三天再放他三天假,大概不用幾回他就會去隔壁躺他學弟的檯了。想到自己未來有可能會爬屍體爬一爬就跟著去躺解剖台,嚴司就覺得絕對不能浪費這三天的假,不管是要拉他家檢察官去看電影還是吃飯都好,一路玩到掛都比切屍體切到不科學化要值得。

  原本他只需要加班到昨晚的。

  昨天傍晚趕完手上的件後,嚴司一邊脫下手套一邊思考晚餐要訂什麼去給早他兩天放假的大檢察官和他女兒,大的那個打遊戲打到餓死就算了,小孩子正是要長高長肉的年紀,可得多吃點營養的東西才行。

  上次帶去的壽司和手卷好像蠻受歡迎的,不知道楊德丞哪來的創意把香腸小章魚跟花朵胡蘿蔔包進小一號的手卷裡,竟讓胃口不大的小妍一口氣吃了五、六個,讓嚴司深深覺得楊大廚師有進化成楊媽媽的趨勢。他撈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訂餐,突然送進來的件卻打亂了他的一切計畫。

  送來的那具新鮮屍體看來不超過十五歲。他還以為是發生什麼重大案件,還詢問怎麼沒人通知他,一詢問跟來的員警案情才得知這是某某議員的兒子,才國中二年級,放學時在學校附近的巷口不知為何與鄰近大學的人起了口角,這種年紀的孩子脾氣都挺衝,覺得有老爸當靠山做什麼都沒關係,估計就是這樣才更加惹毛對面的幾個大學生,也不知道是誰先拿出刀子的,總之混戰到最後個頭最小的這個就被捅刀了,身上至少十來處刀傷,而且許多刀都砍在很要命的地方。

  一邊翻看屍體,嚴司一邊覺得火大。尤其是聽到員警苦著張臉說那個議員在警局不斷叫囂,說什麼警察都沒有好好保護國家未來的棟樑,才會發生這種慘案云云。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樣的案件媒體肯定會大肆報導,順便滿臉憂心地東扯一下那議員的平日事蹟、西扯一下國家未來發展之類的。

  現在的小孩觀念都偏了,一開始挑釁的那方也好,拿刀殺人的那方也好,每每案子追到最後都沒有人覺得自己是錯的。

  翻弄著死者頸上那明顯是其中一處致命傷的、十來公分的大口子,嚴司低嘆了口氣。不知道那些大學生在拔刀殺人時,有沒有多考慮過幾秒?

  有點可惜這案子不是由虞夏處理,他很期待那群聽說被逮捕時還義正嚴詞稱自己是正當防衛的小孩們吃拳頭時會露出什麼表情……不過也還好不是虞夏的案子,他已經夠忙了,再接這種會讓人氣吐血的案件不知道血壓會不會突然飆上去。

  嚴司一邊胡思亂想著,把屍體做完初步紀錄後正想喊他學弟接手,卻看見另一個員警衝進來,說那個議員找了人又開記者會又包圍警局,喊話要他們今天就給出交代,還說他家小孩一定是被脅迫的、是無辜的,那群大學生最好判死刑或關到死……等等讓人愈聽愈頭痛的內容。

  「他們堅持要查小孩子是不是有被人下毒或者強餵毒品。」後面進來的那位員警臉上滿是無奈,「我們剛剛查過資料,死者以前曾被老師從書包裡搜出毒品過,只是家長施壓讓校方不敢聲張,老師也只敢口頭警告。」

  「哦?」嚴司挑了挑眉,原本已經脫下一半的手套又拉了回去。

  要是虞夏在場肯定會立刻判斷出那個議員有問題,小孩子才剛出事──從屍體硬化的程度看來距離案發至今也不過兩小時左右──竟然就急著要法醫解剖屍體,還要查有沒有毒品反應……根本是明知自家小孩有吸毒甚至買毒,想藉機推給別人吧?

  不,搞不好毒品來源就是那議員自己家裡也說不定。

  可惜這不是嚴司能負責的範圍,真要查也得是接手案子的員警處理,他只能把殘留在屍體上的線索仔細找出來、交給警方去判斷。

  跟兩位員警確認過接手案件的檢察官不是他家室友,嚴司先鬆了口氣,至少待會不會看見某個笨蛋放棄假期跑回來;不過他氣都還沒換上來,就瞄見那原本要去買晚餐的學弟空著手又衝了進來,急忙戴上手套,說是有兩件急件要過來,好像是大學生在卡拉O K 店互毆,打出了人命來,如果只是這樣還單純點,偏偏他們在現場幾個學生的背包裡搜出了槍枝和毒品。更巧的是其中一個死者的家長是某區民代,可能在警局裡有熟人,不知怎麼得到這消息的,正風風火火地要準備開記者會。

  總覺得自己三分鐘前才聽見另一個類似的版本,嚴司黑著臉出去發了簡訊,請某位大廚幫忙送晚餐過去給估計玩遊戲玩到忘記小孩會餓的檢察官,接著深呼吸一口氣,重新踏進解剖室。

 

  ※

 

  再踏出來時已經是隔天晚上了,連續三十八個小時沒睡,嚴司只覺得頭痛到不行。

  整個人癱在駕駛座上,他想接下來的三天連假還是先睡個一天半再起床做其他事情好了,否則在找大檢察官去看電影前他大概就會先暴斃。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嚴司的思緒,看見上頭的來電顯示,他想也沒多想就接了。

  『喂?阿司,你人在哪?』

  楊德丞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他拉高了音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被背後人群的歡呼聲與碰杯聲蓋過。

  「剛跟屍體約會完,順便瞭解了一下現今社會發展與官僚權力的實際運用之類的,還有看了很多未來劇情與恐怖寓言,你以後要生小孩最好考慮一下,媒體說十年後平均十個小孩裡面有一個會是殺人犯喔,別讓你兒子或女兒誤入歧途讓我有機會切到他。」

  『……』已經習慣對方精神不好的時候胡言亂語程度會飆高,這兩天有看新聞的楊德丞大概也明白了嚴司在說些什麼,雖然有想揍人的衝動,但他安慰自己接電話那個人現在意識不清揍了也沒用,不如等人清醒後再痛痛快快地打幾拳。

  話筒那頭沉默了一下子,才又再響起楊德丞的聲音:『你是正要回去吧?你這樣能開車嗎,還是我聯絡一下小黎?』

  「不用了,他這樣還要帶小孩出門。」

  嚴司用空著的右手拇指壓了壓太陽穴,多少紓解了一點點頭痛。

  『好吧,那你自己開車小心。』嚴司聽見耳邊傳來一些塑膠袋摩擦的聲響,混著楊德丞的聲音:『然後,我是打來要跟你說,我們家今天人手不太夠,你得自己過來拿晚餐了。還是我晚一點幫你們送過去?』

  總覺得不太放心。實在不希望待會新聞上出現某某法醫過勞、開車衝撞分隔島之類的消息,楊德丞最後又補了一句。

  「我過去拿。」嚴司看著副駕駛座上一大袋清洗過的保溫瓶,最上頭的那罐貼著寫了紅蘿蔔的防水標籤,他順便帶過去還剛剛好。

  『那你路上小心。』

  「知道啦,楊─馬─麻──」

  嚴司刻意拉長了尾音,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嘖嘖,這傢伙真是沒有耐心,這樣以後小朋友想跟他撒嬌怎麼辦啊?

  完全沒考慮自己已經超出小孩的年紀不只五倍,嚴司拉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莫約半小時後,嚴司從楊德丞那裡帶著三個大飯盒加兩個保溫瓶離開,離開前還順便被對方唸了幾句工作累就不要去鬧難得放假的檢察官,也不要再玩小孩,吃過飯就快點回家睡覺之類的。他只覺得腦袋被唸得愈加渾沌,心想待會送完晚餐還是先借他前室友的床躺一下再走好了。

  站在熟悉的公寓大門前,嚴司用手背壓了兩次門鈴,但是都沒有人出來應門,他只好拎著大包小包翻出備用鑰匙自己開了門。

  客廳的燈好像亮著。嚴司踏進玄關,藉著燈光看見前陣子新購置的小鞋櫃上放著一雙小小的粉色娃娃鞋,一旁則是擦得黑亮的皮鞋。

  還在想那對父女該不會提早睡了,下一秒卻聽見客廳傳來稚嫩的聲音大喊著「過關了!新紀錄!」

  不會吧……

  脫掉鞋子加快腳步走進客廳,嚴司看見大的那個抓著遊戲桿,小的則是窩在大的懷裡,同樣抓著操縱桿,兩人身旁散落幾片遊戲片,電視螢幕上頭是最新版的馬力歐賽車。

  「大檢察官你們坐太近了小妍會近視啦!」

  不知道兩個人打多久遊戲了,嚴司嚇得回了幾分神,立刻放下手上的東西衝過去抱小孩。

  雖然小孩的爸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孩子會近視,但想到對育兒很有心得的佟和楊德丞要是發現小孩出了什麼問題肯定會先揍他一頓,而他室友八成會在一旁涼涼地重複那句『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他也是你女兒』,嚴司有種說不出的胃痛感。

  要死,本來就是想說有小孩他家室友會脫離工作狂症狀,也不會一放假就狂打遊戲,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抓著小孩一起玩!

  「有休息,不會近視。」

  「才不是那個問題!」嚴司差點沒翻白眼。坐這麼近就算有休息還是會近視的好嗎?不知道眼睛是要從小保養的啊。

  「阿司,臭臭。」

  被他抱在懷裡的女孩皺了皺鼻子,嚴司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洗澡,身上大概黏了一堆有的沒的屍臭味。

  「小妍乖,你來吃晚餐,我去換衣服。」把小孩抱到餐桌旁唯一一張加了厚坐墊的椅子上,嚴司打開裝了特製兒童手卷和壽司的保溫盒,期間小妍不斷回頭,好像深怕自己剛才創下的紀錄會被超過似的。

  嚴司把味噌湯倒進塑膠小碗裡,瞄了她一眼,「吃飽再玩……而且你們不是玩一整天了嗎?」

  小妍搖搖頭,語氣聽起來跟那邊的某人像到不能再像:「沒有那麼久,有休息。」

  決定不再評論什麼,嚴司揉了揉女孩的頭要她快點吃晚餐後就逕自去換衣服和梳洗了。

 

 

  領養小孩以後,嚴司下了班後通常都會直接過去陪小孩吃晚餐,順便讓小孩打電話把工作狂老爸喊回家一起吃飯。

  小妍白天大都寄在虞家,讓小聿陪著一起摺紙或看書,有時連東風也會過去晃一晃,雖然嚴司問起時後者總是以白眼代替回答他們一起玩了什麼遊戲;楊德丞有空時,他們則會讓小妍跟著待在餐廳,反正小孩子只要不愁吃不愁喝又有得玩就多半不會搗蛋,況且楊德丞看起來對照顧小孩也很有興趣,從虞家兩個小的到東風,再到現在最年幼的小妍,每個都在他的努力下漸漸長肉長胖起來。

  而當大家都沒空時,嚴司就會抱著小妍一起去上班……雖然每次他在踏進法醫辦公室前都會被黎子泓攔下來,把孩子帶去警局寄放到虞佟的辦公座位旁。

  唯一慶幸的是小妍還算挺乖巧的,也不會像最初一樣動不動就吵著要找大檢察官,所以大家都不太介意讓他們借放。

  借放小孩到很有心得的嚴司,深深覺得把小妍放在他老爸身邊大概才是最危險的,不只提高近視風險還可能會漏餐沒吃,可當他這麼抱怨時,大家卻一致表示會把小孩抱進法醫室裡的他比較恐怖。

  真是冤枉,他又不會讓孩子切屍體,只是看見應該沒關係吧,那種東西他小時候也常看啊。

  可惜他一說完就挨了虞夏和他家前室友一人一拳,一旁的虞佟則是不知從哪拿出了育兒手冊笑笑地塞進他手裡。

  嚴司摸了摸鼻子乖乖接下,內心嘆了好大一口氣。

  所以他才說自己真的不適合跟活人打交道嘛。

 

 

  嚴司洗完澡,頭髮還半乾著就晃出來,看見大檢察官還在破關,他逕自走到餐桌旁、蹲下身和女孩說了悄悄話,只見後者很乖的點了頭,才拉開椅子坐在女孩旁邊,把自己那份餐盒打開,即使沒剩多少食慾還是勉強塞了幾口壽司。

  「今天有去被圍毆的大哥哥那裡嗎?」嚴司拿掉女孩嘴邊沾上的飯粒,隨意問著。

  小妍顧著嚼嘴裡的東西,沒空回他,只有用力點了點頭。

  「小聿和東風都在?」

  「嗯!」女孩發出短促的鼻音,又點了頭。

  想起之前虞因說過跟在女孩身邊的東西,嚴司又問:「那之前陪你玩的那個阿姨也一起嗎?」雖然不知道小妍看見的只有一截手還是完整的「人」,不過既然小妍都自己提過是個阿姨,他就這麼問了。

  這次小妍猶豫了一會,才輕輕搖了搖頭。

  覺得小孩的表情不太對勁,嚴司換了個方式再問了一次:「她有在那附近嗎?」

  「阿姨在外面進不來,要我幫她開門。」

  見小孩眨巴著眼睛,嚴司開始思考起虞因曾擔心的事情了。

  或許小妍之前並不是因為小孩子體質比較敏感才被跟上的。

  「那妳有幫她開門?」仍舊不動聲色地咬著軍艦壽司,嚴司的語氣就像單純在閒聊一樣。

  小妍又搖了搖頭,「阿因哥哥說不可以隨便開門,也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嗯。」

  看來虞因多少也有注意到吧?那就沒問題了。比起他們這種什麼都看不見的門外漢,通靈大師應該有更好的應對方法。

  嚴司突然有點想笑,總覺得佟以前大概也用這番話告誡過虞因,雖然後者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什麼的,但碰上同體質的小妍卻還是要她別多管閒事。

  人就是這樣,有些自己知道很危險卻仍拚命在做的事,輪到別人要做時總會第一個跳出來擋。

  他推開眼前的餐盒,枕著手臂趴了下來,望著女孩專心吃飯的模樣,思緒飄到領養孩子時的事。

  從以前開始他就有想領養小孩的想法了,但只要想起他們工作的忙碌和危險,嚴司就會打消念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看見小妍時下了決心要辦理領養手續,在案子之前他完全沒接觸過這個女孩或任何有關的人事物,也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請託,只是覺得好像必須這麼做而已。

  下次問問看大師好了,或許又是什麼超自然力的暗中牽線也說不定……

 

 

  吃完餐盒內的壽司和手卷,也把半涼的味噌湯喝完後,黎妍一轉頭才發現坐在一旁的嚴司已經睡著了。

  記得剛才嚴司和自己說的悄悄話,黎妍沒有喊醒他,而是跳下椅子往還在破關的黎子泓跑去,從背後撲上去,靠在對方耳邊說:「楊媽媽說,小孩子要乖乖吃飯,大人也要,不然以後沒有晚餐外送。」

  聞言黎子泓按下暫停鍵,轉過頭把小孩抱進懷裡。沒有思考很久他就反應過來孩子口中的「楊媽媽」是誰,沒有表示意見,他只是轉過頭瞥了趴在餐桌上睡著的人一眼,「阿司跟你說的?」

  黎妍眨了眨眼睛,「阿司說楊媽媽說的。」

  「嗯。那幫我一個忙?」

  起身放下小孩,黎子泓動手收拾起地板上的遊戲片和主機,一邊交代點了點頭等在一旁的小妍:「去拿阿司的被子出來。」

  雖然這幾天的案子都不是他負責,但黎子泓多少也有聽說一些狀況,尤其是那個反覆要法醫驗屍、堅持小孩絕對有被下藥的議員三不五時又會開個記者會添亂,即使他放假在家裡也聽人回報聽得很頭痛。

  知道嚴司是加班完又被迫二度加班,肯定很長一段時間沒睡了,他就這樣放任對方睡著,自己默默解決掉晚餐、收拾完餐桌後就熄了燈。

  反正接下來的假期嚴司肯定會說通通都是他的,然後拉著他和小妍一起亂跑,讓對方直接睡在家裡也方便。

  倒是小妍看他說該睡了,竟扯著嚴司的手,堅持對方要一起進房,不過後者睡得很死,根本不受打擾。

  「別吵阿司,讓他睡。」黎子泓試著抱開女孩。

  「可是爸爸說過不能睡在餐桌,客廳也不可以,會感冒,是不良示範。」

  聽著自己曾講過的話從小妍口中蹦出,配上超級堅定的表情,黎子泓在心裡感嘆身教的影響力果然很強。

  「阿司有蓋被子,不會感冒。」

  他再次嘗試與小孩溝通,卻只換得更堅定的一句「回房!」

  不得已,黎子泓只好勉強扛起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睡到不省人事的某法醫,牽著小妍一起回到主臥房。原本想把人直接往床上扔了就算,但礙於虞佟說過小孩子的模仿力很強,再加上剛剛才見識過女孩的堅持,黎子泓還是以盡量輕柔的動作把嚴司放下,讓對方睡在靠牆那一側。見狀小妍立刻跟著上床,幫嚴司蓋上被子。

  一般當爸爸的大概會很欣慰孩子很聽話,又或許會對小孩比較黏朋友的舉動吃醋,但是女孩才開始跟他生活沒多久,黎子泓實在沒有成為爸爸的實感,還只是已經逐漸習慣稱呼的階段而已,自然沒什麼感觸,不過小妍這麼乖巧的確讓他少了很多功夫去擔心些有的沒的。

  把臥房內的大燈關掉,只留下桌邊的小燈,黎子泓輕輕關上門。

 

 

  等到他洗完澡回到房間時,房裡兩個人都已經睡熟了。

  看看時鐘不過十點半而已,以他平日就寢的時間來說實在太早了點。

  明明天氣很熱,被子都被踢到床角了,床上的兩個人倒是黏得挺近,黎妍縮起身體窩在嚴司懷裡睡著,小小的手指抓著對方的睡衣,還不小心扯開了其中一個鈕扣。

  黎子泓把冷氣調低了一度並定好時,拉過床邊的薄被幫他們蓋好,這才悄悄退出房間。

  關上門前,他看見嚴司無意識地收攏了手臂,像是把女孩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小妍則說起夢話,模糊的音節被冷氣運轉的聲音蓋過,黎子泓只聽見最後那一句。

  「……司晚安…爸爸……晚安……」

  自己大概會漸漸習慣這種日子吧。黎子泓想。

  至少,他已經逐漸覺得這種生活比以往更加踏實起來了。

  「晚安,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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